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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凝玉当晚又长身跪在案前,执着香箸在佛像面前给沈景钰祈福。
谢凌走后不久。
除夕当日,窗外大雪纷飞,直到正午的时候才停下来,雪一停,所有人都出了屋子,到处是欢声笑语。
因着谢易墨的性子大变,还关门不肯见人,这让谢易书的性子也变得沉闷了许多,每日便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读书写字,而除夕这天,他还是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换了身衣裳,剃了胡子,用过膳,他便去映雪院寻谢易墨。
府里张灯结彩。
阮凝玉一大早便被抱玉她们给叫起来了,她其实对过节什么的无所谓了,但春绿抱玉还是早已给她做了一身最华丽的新衣,把她打扮得很是喜庆,胸前戴金璎珞,着金绣玫瑰五凤红裙,踩的也是红鞋。
这日晚上,谢府各房围炉团坐,热热闹闹的,何洛梅和谢诚宁因为女儿吵了好几天架,过年这一天也消停了,谢老太太也被请了出来,给每个孙子外孙发压岁钱。
谢易墨倒是过来了,穿的红裙,脸上的珍珠粉依然压不住她泛黄的脸色。
自打上回谢易墨出事进了青楼险些清白不保后,谢易墨从此便跟祖母有了隔阂,两人之间结成一层薄冰。
轮到她领压岁钱时,她低眉顺眼,一不发地站在老太太的面前。
谢老太太见到她,面上有些尴尬,却还是丢不掉长辈的面子,她给谢易墨分了压岁钱,旁的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过问了下谢易墨的身子。
谢易墨接过压岁钱,说了一句“孙女谢过祖母”后,便悄悄退到了人群的最后面,浓长的睫毛遮盖了她眸底的思绪,变得沉闷不讨喜。
见她如此冷淡,大过年的,谢老太太只觉得堵心,她咳嗽了几声,终究是坐在椅上摇摇头。
谢易书、谢妙云他们都到老太太跟前表演才艺,哄老太太欢心,而文菁菁更是将老太太哄得合不拢嘴。
谢易墨趁着没人注意她的时候,便悄悄离开了前院,被丫鬟扶着回映雪院。
除夕夜,许多仆人都偷偷去吃酒,但大多数都放出去和家人团聚过年去了。
热闹过后,何洛梅被何洛芷周氏她们叫去打牌,就连谢诚安谢诚宁都被叫去吃酒赌钱。
团圆饭吃完,阮凝玉有了困意,打着哈欠,刚到游廊上要跟婢女回海棠院,却被表姐她们拉去守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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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秦王府后。
慕容深便风尘仆仆地来到了与东阳山齐名的另一名山,怀玉山。
他裹紧月色大氅,便一步步地向山顶爬去,身边未带一个侍从。
这一路长途奔袭,早已让他鬓发凌乱,衣衫沾满尘土,可慕容深他的双眼里却是冷沉的精光,如寒星般冷冽。他不辞劳苦,身心也没有一丝疲意。
有一件事,他必须要去求证一下。
很奇怪,这还是他头一回踏足怀玉山,可山道、沿途的风景,竟跟梦中情景毫无二致。
爬到山腰时,望着熟悉的山景,慕容深的心颤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每一步好似踏在刀尖上,却往上去,更是创剧痛深。
慕容深抛掉脑里乱糟糟的一切,踏出的脚步愈发坚定。
山路蜿蜒,慕容深直到傍晚暮色降临时,终于才来到山顶。
精疲力尽的慕容深环顾四周。
忽然,他目光一凝,急剧地颤动,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梦里,山顶上的云梦亭正静静地伫立在一棵千年古树下,亭子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云雾缭绕间更是幽雅柔婉。
慕容深走了过去。
梦里,与他共枕一室的女人央求他一起去怀玉山山顶赏晚霞,那次他终于忙完军务,便抽空带着她爬了山。
最后在山腰的时候,她便爬不动了,还是他背着她,一步一脚步,背着她爬上了山顶。
可此刻他的身边,并没有她。
明明是诡谲怪诞的梦,很容易将联想到鬼神方面上去,可慕容深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害怕,甚至沉溺在这种熟悉感里。
慕容深呼吸变粗,他沉默地站着,终于才下定决心走进了云梦亭。
慕容深颤抖着,将手指放在了东边那熟悉的红漆木柱上。
暗朱色的漆面上浮着经年累月的包浆,而她刻在柱子上的那句“君心似我心”五个瘦金体小字,已经不在了。
柱面平整光滑动,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慕容深忽然将额抵在上面,在那大口大口地喘气,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