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先总算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对朱元又恨又怕了,对于一个总是能一眼看穿你想法的人,多多少少心里都会有点压力的。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朱元却扑哧一声笑出来,露出两只酒窝:“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不过你在我跟前,可以尽情任性一点儿,只要你不杀人放火作奸犯科,什么事我都可以容忍。”
朱景先有些感动又觉得这承诺来的有些突然:“为什么?”
说到底他们之间的联系只有一点血缘,这些年从未接触,而他还叫过盛氏这么多年的母亲,还曾经犯浑烧掉了付氏的长生牌位,朱元真的就能做到一点儿都不在意吗?
“这有什么为什么?”朱元说的理所当然:“你是我弟弟,我对你好是应当的。”
朱景先说不出话来,到底不是长久相处,他一时不能明白朱元这份好为什么来的如此的厚重又热烈,茫然看了她一眼,马车上气氛不由得就有些尴尬。
幸好他在费尽心机搜寻话题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他松了口气,率先掀开了帘子,等看见这是什么地方之后,睁大了眼睛回头去看朱元:“你不是说要去见……”
怎么却来了供奉付氏长生牌位的庙里?
朱元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笑着拿起了东西:“因为盛家人希望我来这里,所以我自然就来啦。”
朱景先有些领悟,小声的问她:“是不是盛家有人在跟着我们?”
所以朱元才不能立即去找常公公,否则的话就会让盛家人再起疑心。
朱元点了点头,不吝夸赞:“真聪明。”
她下了马车,便有知客僧已经迎了出来,见了他们笑笑双手合十念了个佛号:“几位施主已经在里头等候,小僧这就引二位过去。”
“不必了。”朱元摆手拒绝,往外看了一眼就笑:“小师傅还是先去打发一下外头的苍蝇吧,劳烦您了。”
朱景先瞪大眼睛,惊疑不定的看着朱元,不明白为什么朱元能对着庙里的小沙弥发号施令。
要知道,盛家可也在这庙里花了不少香火钱。
朱元已经抬脚朝后院禅房走去,一眼看见了向问天在院中的樟树下等着,便问他:“怎么样了?”
向问天见了她,情绪有些激动。
虽然早知道朱元肯定会平安无事的从宫里出来的,可是到底那是宫里啊,他还是捏了把汗,现在人真的好好的站在自己跟前了,他才完全放下心来,满面笑意的点头:“姑娘放心,我们都办妥了,人已经在里面候着了。”
说着就又伸头去看后面跟着的朱景先:“这位就是……”
“我弟弟。”朱元言简意赅:“他年纪尚小,以后还要靠你们保护他周全。”
向问天挠了挠脑袋立即应是,笑呵呵的对着朱景先道:“小少爷好!”
朱元已经迈步推开了房门进了屋子。
朱景先看看向问天又看看房门,不知道是不是该跟上。
向问天便小声说:“里头的是常公公。”
常公公?!
朱景先错愕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回事?
原来姐姐说是下一步就要去见常公公是真的,谁能想到她出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庙里要见的是鼎鼎有名的常公公呢?
他迟疑一步见向问天没有拦住自己的意思,还是没有跟着进去。
如果要进去的话,之前姐姐应当会说的。
他转过头问向问天:“你为什么跟着我姐姐?”
向问天再次露出自己憨厚的i笑,见他问也就很自然的答了:“因为跟着大小姐能够叫我得偿所愿,所以我愿意跟着大小姐。”
他知道朱景先有很多疑惑,挠了挠头将朱元在青州的事情说了,末了叹气:“大小姐实在是个了不得的人。”
交换
房门推开,夕阳余晖洒在地上,常应抬了头去看进来的小姑娘,啧了一声上下打量她一眼,毫不吝啬的拍了拍手:“妙极妙极,朱大小姐可真是个妙人儿啊。”
给太后治病,竟然是为了要扳倒自己家,这可真也算得上旷世奇谈了。
也不知道朱家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深深看了朱元一眼,轻声道:“朱大小姐找咱家,是为了什么?”
这个圣上跟前的红人长得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太监,反而外表看上去像是个正正经经的儒生,谁能想到他竟然往后还能比现在更加只手遮天呢?
朱元想起上一世常应的所作所为,面上带了一点笑意上前在他对面落座:“都督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在您跟前,我的这些小心思,一眼就被您给看穿了。”
好听话谁都喜欢听,哪怕他明知道这不是真的。
常应牵了牵嘴角吹了吹茶杯里的茶叶,看了她一眼便笑了:“得,朱姑娘也别给咱家戴高帽子,不如先说说,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咱家也好掂量掂量这事儿值不值得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