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已是正月初六,年节的热闹劲儿渐次消褪,府里基本上没什么事了。怎么表姑娘每日不是在插花,便是在临窗的书案前在宣纸上画些鸟虫?
算算日子,大公子都离开快十几日了。
可瞧这情景,表姑娘好像俨然将大公子嘱咐的事情忘记了一干二净。
书瑶心里一沉,有些坐不住了。
于是待表姑娘从主屋里作画完,提了鸟笼走出来时,书瑶便走上前去。
她脸上堆满笑:“表姑娘……”
阮凝玉看了她一眼。
“表姑娘可还记得,大公子临走前,特特嘱托过,要姑娘隔些时日便修封家书去的事?”
阮凝玉提着鸟笼的动作一顿。
她面色闪过不自然。她早就将这件事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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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去,那烟花架宛如一只栩栩如生的玉兔静卧在夜空中。它立在中央,月光正给它披了层银霜,三丈高的竹骨扎成巨兔轮廓,灯盏里的烛火映着绢面兔身。
烟花架上面的灯次第爆成星雨,撒下莹莹磷粉。
随着烟花的不断燃放,兔子形状的烟花架在夜空中不断变幻着色彩和形态,时而如一只灵动的玉兔在月宫嬉戏。
这是一场视觉盛宴,又因是新年,又被赋予了旁的意义。
谢家的人都跑去看烟花,根本就没人察觉到海棠院这边的动静。
眼前,银花火树,花团锦簇,五光十色,流光溢彩,莫过于仙境。
春绿和抱玉都诧异到说不出话了,她们皆掐着自己的肉,以为是在做梦。否则的话,原本空空荡荡的庭院怎么会突然冒出这十二株“火树”出来?
这时,春绿看着正中央的兔子烟花架,只觉得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
“这兔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阮凝玉也看到了。
当然会觉得熟悉。
因为这烟花架的形状……正是当初沈景钰送给她的那盏兔子灯,这兔头几乎一模一样,复刻出来的。
砚清见阮姑娘从屋子里出来了,便随即现身。
他上前作揖,手里还提了一盏兔子灯,“阮姑娘,世子托我带句话,愿您新岁里平安无虞,朝朝皆得顺遂。”
“这是世子亲手给姑娘扎的兔子灯,世子说,他这次手艺比上回精进不少,多费了许多心思,还请阮姑娘莫再嫌弃他。”
沈景钰信誓旦旦说是“手艺精进”,可她接过兔子灯,提在手中端详时,喉头忽觉一阵发痒,终是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阮凝玉指尖摩挲着灯架上打磨光滑的竹棱,心底却忽有一角软了下来。
可不得不承认,沈景钰的这番操作,让她的灵魂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无忧无虑的,好似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眼见阮姑娘接过了还笑了,砚清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笑来。
“这是小侯爷在前线里挤出时间做的,特意遣了快马星夜兼程,赶在除夕前送入京城呢。阮姑娘喜欢这兔子灯,小侯爷他在边关听了也能笑醒了。”
说完,砚清又递上了个大大的红封。
“这是世子给阮姑娘包的压岁钱,说要请阮姑娘收着给自己打套宝石头面。”
“这是世子给阮姑娘包的压岁钱,说要请阮姑娘收着给自己打套宝石头面。”
阮凝玉接过了,可想到沈景钰在前线打仗,眉头便蹙了起来,于是便过问了砚清些沈景钰的近况,又问了战事,她听说边疆又落了一场大雪。
砚清答完,又道:“世子说仗打得虽紧,但他会顾及自己安全的,叫阮姑娘不要为他忧心。”
砚清垂眼皮,没将沈景钰前阵子左臂被流矢射伤的事告诉阮姑娘。
阮凝玉果然没怀疑他的话。
烟火放完了,砚清收拾完庭院的狼藉,恢复得干干净净的,故此整个谢府竟没一个人发现海棠院的动静,那么漂亮架势那么大的烟花,竟被瞒了下来。
见砚清要走,阮凝玉也给他包了一个红包。
砚清接过红包,平静地说了句“谢过阮姑娘”后,便离开了。
看了这么漂亮的夜晚,今夜的春绿和抱玉激动得都有些睡不着。
但阮凝玉很快便合眼睡下了。
初一早晨,谢府便开门放炮仗,碎红满地,意味着满堂红,满街瑞气,接着便开始拜神。
正午何洛梅便带着她们去拜年,邻里互送柏叶。
何洛梅虽看不惯阮凝玉,但是包的红封却是沉沉的,她